2006年5月7日,星期日(GSM+8 北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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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省众多政法干警超负荷工作
他们的身心健康令人关注
本报记者 朱兰英 余春红 文 本报记者 王志浩 摄

  为拥有3天完整的休假而高兴
  2006年5月5日,杭州西湖区公安分局翠苑派出所。从早上8点30分开始,民警刘华就一直在忙,记者见到他时,他正在处理一起因医疗费引发的医院和患者之间的纠纷。下午2点40分了,刘华还没有吃中饭。“这对我们来说,很正常,肠胃就是这样被搞坏的。”刘华无所谓地笑笑。还有一个失窃案子等着他去做材料,他依然没有时间去吃中饭,“不能让老百姓等我们”。
  这一个班,要到第二天早上8点半才结束。但刘华已经感到十分欣慰了,因为这个五一假期他有了3天完整的休假;10岁的女儿更是高兴坏了,因为爸爸终于可以陪着她去逛逛游乐园,而不是一回家就蒙头大睡。
  同样在值班的副所长张兆飞告诉记者,五一假期所里尽量让每一个民警都能得到3-4天的休息,尽管如此所里每天还有一半的警力在路面巡逻以及在所里值班。一般来说,轮到值班的民警要处理50多起接处警任务,忙到第二天天亮是非常平常的。翠苑派出所处于城郊结合部,所里的民警占了全分局民警的1/40不到,却承担着1/5的刑事案件。人少案多,让所里的警察不得不加班加点地工作。
  平常的日子,刘华每隔4天会轮到一次24小时值班,活多的时候要忙到早上五六点,到值班室里稍微休息一会,又得继续上班。另外,他一个星期约有4天时间要在所里加班,经常要忙到凌晨两三点才能回家。如果碰到统一行动,那么通宵忙碌也是常有的。长期的工作压力,让刘华患上了高血压、高血脂等毛病,他一般要带药上班。有时候实在累了,他就向所领导申请半天的假,在派出所里躺一会,爬起来继续干。他说,因为生活没有规律,当警察的身体都不会太好,所以只要一有假,他就抓紧时间睡觉。
  像刘华一样,大部分警察尤其是基层业务民警都把加班加点当成一种生活习惯。绍兴县公安局一名刑侦民警告诉记者,他从警11年来,几乎没有完整地休过一个假期,每天的平均睡眠时间在5到6个小时,他诙谐地说:“做警察对不起三代人,父母、妻子和孩子。”
  
  打110是为了让警察帮他赶走树上的鸟
  除了警力绝对不足外,还有警方的非警务活动过多导致警力的相对不足。记者在我省多个派出所采访时发现,非警务出警占了警察所有处警量的约70%左右,也就是说派出所的工作可能有一半以上不属于公安业务。这其中除了一些基层领导让公安机关过多地参加一些与自身职能无关的非警务活动外,还有许多群众“公安机关无所不能”的认识误区。
  在翠苑派出所,刘华告诉记者他处理的一起令人哭笑不得的110报警。当时是早上5点多,接到110指挥中心转来的报警后,刘华和同事赶到现场。结果报警人对警察说,我家门口的树上有一只鸟,今天早上叫个不停,我睡不好觉,你们能不能赶赶走?“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但是要为真正有需要的群众服务。如果这时候路面出现了一起抢劫案,可我们却在干类似赶鸟的事情,这怎么能保障群众生命财产的安全?”刘华苦笑着说。据悉,类似于家里有老鼠、楼上有东西掉到楼下之类的110报警,在翠苑派出所每天都有发生。
  丽水莲都区公安分局办公室某负责人坦言,警察最大的压力不是来自于工作强度,而是工作带来的心理压力,比如政府和群众对公安机关的期望值很高,而事实上由于客观条件限制,警察很难达到这种要求。另外,警察还随时面临着可能被投诉,而警察长期以来的超负荷工作常被大多数人所忽视。在该区200多名警察中,有一半左右的人感到心理压力较重,他们渴望有正确途径可以获得沟通、获得理解,缓解心理压力。
  
  警力严重不足让大量警察超负荷工作
  与10多年前的治安状况与相比,今天无论是刑事、治安案件发案数和特种行业、公共场所新增数,还是出入境人员、外来流动人口的总量,都出现了较大幅度的增长,而相比之下公安机关警力的增加速度远远滞后,我国公安机关警力严重不足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目前,世界发达国家警察与人口的平均比率达万分之三十五,而我国约为万分之十二,远远低于世界发达国家水平。可以说,我们公安机关以其他国家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的相对警力,保障着国家经济社会的加速发展。
  而省公安厅政治部一名警官告诉记者,我省的万人拥有警力量还达不到全国的中层水平,低于上海、江苏等周边同样经济发达的省市,警力不足与治安状况复杂的矛盾尤为突出。
  据悉,警力不足导致的问题是多方面的,人均工作量不断增加,民警身心健康严重受损,极易导致疾病突发;办案人手不足,民警疲于应付,导致一些案件难以及时办理,同时影响办案质量,执法时特别是抓捕过程中力量单薄,形不成震慑,诱发暴力对抗导致伤亡等。在我省某区公安机关去年做的一份民警问卷调查中,大多数民警都认为基层公安工作任务繁重,加班超时较多,而福利待遇一般,其中有30%多的民警每个月加班15天以上。而在我省的某个警察网站论坛上,非工作日加班被列为警察10大伤痛之首。宁波鄞州区公安分局某负责人告诉记者,鄞州区一类派出所一般有25个民警,但一年有1000多起案子,另外还有其他各种繁重的工作任务,民警始终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有一次他去钟高庙派出所,发现一位民警一边打点滴,一边输入打防控数据,“怎能不让人心疼!”
  
  案多人少同样是法官不得不面对的难题
  “那是相当大。”问及法官平时的工作强度,杭州某基层法院一位法官沉重地吐5个字。他向记者介绍,去年他们法院业务庭人均办案190余件,按照一年250个工作日计算,排除其他的事务,每个法官几乎每天都要开庭审理一个案件,案件法律文书的制作就只好放在休息时间。该法官说,他们法院从去年9月开始,各个庭就自动放弃了双休日,连星期六都安排了开庭。有些已经怀孕的女书记员甚至在临产前两三天还在法庭上忙碌。
  “没办法,这么多的案件总归要办出来的。”这位法官无奈地对记者说,在案件增多而法官却没有增加的情况下,加班加点是惟一的选择。
  记者获悉,全省各级法院去年受理和审结的一审刑事案件都比上年增长5%以上,案多人少成为全省各级法院的普遍问题,尤其在经济发达地区更明显。杭州市一份调查显示,从1999年到2003年,杭州市基层法院在职干警人数和受理案件数量之比从1:52逐渐变成了1:56。
  “工作强度大仅仅是法官压力大的一方面,此外社会各界对司法期望值的日益提高以及法官自身荣誉感的要求,形成了法官身上的三大压力。”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法官说。这样一来,“我每天早上起来头都是晕晕的,肩椎盘突出、腰椎盘突出成了我们的通病,而且这样的病情都出现在30到50岁之间的业务骨干身上。”由此,压力大也成为少数法官辞职的一个因素。
  
  从生理和心理上给予干警更多的关怀
  法院案多人少导致的法官超负荷工作的情况已经引起了各级法院的重视,许多法院也试图通过多种途径让法官得到调节,比如组织文体活动,在局域网上开辟BBS。但这些做法显然是“治标不治本”,“我们现在就盼望着案子少点”。记者从法院获悉,目前法院已经着手通过返还编制增强法院的审判力量,但这要彻底改变现状还要较长时间。
  而完善从优待警机制,缓解民警的工作压力,已经成为我省各级公安机关的共识。记者在采访中发现,我省各地警方均有强制休假、设立民警健康档案、成立维护人民警察执法权益工作委员会等措施或组织。
  嘉善县公安局从2000年开始就成立民警家属委员会、民警家政服务队,开通民警困难救助热线,建立民警健康档案和困难民警家庭档案。台州市公安局有一个专为民警设立的警察俱乐部,并出台多项细致入微的从优待警举措,以工会的名义及时向民警送上生日礼物等。湖州市公安局出台了从优待警“十项措施”,包括建立民警受伤快速救治医院网络,建立民警家庭困难互助金、民警因公牺牲救助金和民警伤亡保险,民警定期休假体检制度等等。这些从优待警的措施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民警的工作压力和心理压力。
  民警所承受压力的加大,还引起了公安部的高度重视。近日,公安部发出通知,要求各级公安机关落实民警定期体检制度,每年至少组织一次,特别是对发现有突发疾病可能的民警,要及时落实休假、疗养、住院、轮岗等多种措施。另外,公安机关要建立领导干部联系帮扶因公伤亡民警家庭的工作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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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立同德医院急救中心张庚主任告诉记者,近年来该院每年都会收治10例左右猝死的病例,这些病例中,工作过度疲劳是诱因,而猝死的背后往往都存在着心脏疾病(如冠心病、心率失常、心肌梗塞等)等直接元凶。从医学的角度看,要避免出现猝死,需要从源头上着手,避免过度疲劳,生活要规律,每年做一次体检,在饮食上减少高脂高糖高盐食品。此外,还需改变对疾病的看法。张庚说,由于社会竞争和文化的影响,很多人有病不愿让人知道,带病工作固然精神可嘉,但并不可取,因为过度疲劳常常可能让这些疾病短时间爆发。